跳到主要內容

一月號電子報《利澤簡,假若你悄悄走近》

文/詹傑

若你乘著狼狗暮色,把自己遠遠拋擲如呼嘯而過的機車速度,一路飛掠行過農田、魚塭,或者更遠處的鬱綠防風林,那些輕輕閉上眼,便似乎可隱約聽聞浪花細語的景色,你也許永遠不會發現,有一座匿藏在暮色微微裡的小鎮。


利澤簡,休息之地,古老的平埔族噶瑪蘭人如此稱呼它。

曾經泊滿船隻的繁華河港小鎮,彷彿逸出了時間版圖,留下人潮散去的老街、老戲院,還有不見稻穗的陳舊穀倉,用著悠悠步調,凝望一隻貓咪信步走過,在被喧囂遺忘之際,卻迎來了另一群努力造夢的偶戲藝術家。

成團十五年,努力走過四分之一甲子的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為了一圓創立時的夢想,正式揮別台北,落腳宜蘭,胼手胝足地搭建起台灣第一座國際偶戲村。在這座偶戲村的夢想藍圖中,包含了製偶工廠、排練場地、辦公處所、展覽與倉儲空間,擁有讓創作可以盡情呼吸的空間,如此《最美麗的花》、《神箭》、《火鳥》中動輒幾尺高的戲偶,不必再委曲求全,藏頭露尾地塞進窄仄公寓內,得以在操偶師協助下,好好舒展拳腳;如此戲偶製作不必再南北奔波,卡在台北冗長車陣中動彈不得,只為了奔赴他處的工廠進行修改;如此來自國際的偶戲大師,可以和學員近距離互動,傳授長年積累而成的藝術技藝,繼續燃亮另一顆對偶戲好奇的心。


當你猶驚呼並存疑這樣的美夢是否真正存在時,無獨有偶的成員們已在藝術總監鄭嘉音領頭下,將一片原本廢棄閒置的穀倉,一點一滴改造成占地兩百多坪的偶戲基地。儘管步調比起遍地開花的政府場館相形見絀,然而活用穀倉挑高空間,融入在地人文風景的初衷,卻漸漸讓利澤簡的原本居民們,開始試著了解這群有點奇怪的外來者。偶爾,午飯過後或者等待晚餐前的慵懶時光,有點害羞的在地居民會走入園區串門子,對改頭換面的諾大空間四處張望,就著陳設在各角落的小型裝置,抑或搶救自老碾米廠的機器廢材,勾勒在布袋戲與廟會走尪之外,另一種陌生但有趣的藝術世界。當然,也有一馬當先、迫不及待的戲迷,諸如浩浩蕩蕩前來造訪的整班幼稚園小朋友,優於廣大觀眾,早早被可愛偶戲《魯拉魯先生的草地》所征服。

《魯拉魯先生的草地》試演會

在二0一四年開展之際,不僅國際偶戲村陸續落成,為了慶賀劇團跨越另一個里程碑,無獨有偶亦不忘送上豐富的偶戲創作盛宴。自年中開始至二0一五年,一連串全新製作和經典重現將陸續推出,首波主打由團長林孟寰勇奪第十四屆台北市兒童藝術首獎劇本《小潔的魔法時光蛋》,搶先亮相。而由兩位新生代導演王宏元、黃丞渝協力合作的年度製作《怪獸馬戲團》,則以英國作家喬治·歐威爾的反烏托邦寓言小說《動物農莊 (Animal Farm)為發想,試圖探索人與獸性的模糊灰色地帶,同時遙相呼應日本三一一福島核災過後,無比荒謬又真實,迷途在尋常市鎮裡的動物處境。《怪獸馬戲團》的堅強製作團隊,囊括知名音樂人王希文、新生代製偶師梁夢涵、國家文藝獎得主林璟如、服裝設計林秉豪、偶戲導演鄭嘉音、演員張綿綿、林曉涵等創作者,自宜蘭演藝廳到國家實驗劇場,將一同講述這個耐人尋味的有趣故事。

當願景勇敢啟動,究竟是什麼能夠讓夢想走得更遠?也許一如藝術總監嘉音所說,在國際偶戲村硬體設備逐步完善之際,劇團的核心依舊是一群擁有共同藝術喜好的創作者們,同時仍需有更多喜愛偶戲的熱情民眾,攜手參與。


成軍十五年後,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將朝更為廣闊的世界,繼續大步邁進。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洪通介紹-彩虹阿伯黃永阜

彩虹爺爺黃永阜還沒把台中干城六村畫成彩虹眷村的四十年前, 台南的鄉下南鯤鯓有一位洪通阿伯已經把他住的紅磚房內外畫得滿滿都是。 當時沒有人叫他「彩虹阿伯」,很多人都說他是「瘋子」。 彩虹爺爺畫的彩虹眷村 因為 1969 年,靠打零工為生的洪通已經五十歲了,卻突然跟太太說要畫畫,讓她去外面辛苦工作,自己關在昏暗的小房間裡做畫家的大頭夢。 也有人說,洪通從小是孤兒,又不識字,掃墓找不到父母的墳,就在路邊的空地擺起三牲祭拜,看起來神經兮兮。 還有,他畫裡的人物有七分像鬼,畫裡的字像是鬼畫符,比火星文還難懂。 他倒是很有自信,把自己的畫掛在廟前辦個展。 直到 1972 年,放在華航飛機上給外國人看的《漢聲雜誌英文版》報導了他的廟口個展, 於是大批媒體開始湧入窮鄉僻壤,瘋瘋癲癲的鄉下阿伯洪通成為媒體人物。 「瘋子」變成了「天才」,鄉下人很疑惑。 城裡人也很疑惑。 1976 年,洪通的個展從南鯤鯓的王爺廟搬進了台北美國新聞處,引爆十萬人潮,人潮裡不乏大人物,有的很讚賞洪通,有的很不屑。 蔣勳認為,洪通是鄉土奇人,但不是藝術天才,洪通的爆紅,「更應該算是商業文明的一種」。 李石樵等一些畫家覺得,洪通是對嚴肅藝術的侮辱。 漢寶德說,洪通把中國《山海經》的古老世界帶到我們面前。 洪通紅了,許多親戚朋友就來吃紅,明搶暗騙他的畫和錢。洪通很不快樂,把自己鎖回房間更深的黑暗裡。 1987 年,鄰居在房裡發現洪通的屍體,晚年他只靠喝蜜豆奶度日。 洪通的兒子洪世保說他父親的一生是:「 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路邊無人問 」。 洪通彩繪的紅磚房,他過世沒多久就被拆了。 2010 年,彩虹眷村也差點被台中市區規劃剷平,臉書發起連署「讓彩虹爺爺畫下去」,台中市政府才把怪手縮回去。 我們來不及為洪通保留一個村落,所以我們決定展開《洪。通。計。畫》, 讓洪通在劇場裡畫下去。 洪通的畫,本圖片由雄獅美術提供。

方框外的無限—捷克紙偶劇場大師班

方框外的無限 — 捷克紙偶劇場大師班 文/魏于嘉 攝影/張瑞宗 以木條黏接成一座立體長方框架,約略兩個鞋盒疊起來的大小,每個學員最開始拿到的,就是這麼簡單的「劇場」地基。在 7 月 20 ~ 26 日短短七天內,學員們在這方框裡的小劇場,建構起常見的故事場景 — 森林、城市、室內,加上幾個童話的典型角色,如天真清純的少女、邪惡的侵略者、充滿智慧的老人等,從舞台設計到角色人物一手包辦,逐步完成專屬自己的紙偶劇場。最後一天在宜蘭傳藝園區曲藝館舉行的成果演出,學員們環抱紙偶劇場的滿足笑容寫著「我擁有了一座劇場!」 攝影/張瑞宗 童話是故事的原型 來自捷克的馬瑞克•薩科斯泰勒斯基 ( Marek Zákostelecký ) ,是此次紙偶劇場大師班的老師,主要從事舞台設計。翻譯于恩平表示,馬瑞克老師的童年時期,電視還不算普及,捷克的娛樂活動也不多,當時街上仍有紙偶劇場的巡迴演出,很多家庭也都有這麼一座小小的紙偶劇場,作為給孩子的禮物;除了是孩子的玩具外,也在以紙偶劇場搬演童話故事的親子活動中,傳遞教育意義與培養創造力。這次的工作坊便以人人熟悉的「童話」拉開序幕。馬瑞克老師請學員設計四個童話原型角色:無辜的年輕少女、無辜的年老婦女,加上一個青年英雄和一個邪惡的壞蛋。雖是四個很典型的角色,但每位學員創造出的角色形象各有不同,後來老師請學員們將這四個角色套入 《小紅帽》的故事;學員們隨即發現,即使是《小紅帽》這樣典型的故事套路,但角色的微妙不同,就能讓故事產生不一樣的風情,也讓學員對於建構自己獨一無二的紙偶劇場更具信心。 圖:學員們創造屬於自己的童話故事腳色 攝影/鄭嘉音 圖:學員分享自己設計的腳色  攝影/鄭嘉音 專屬自己的劇場 紙偶劇場大師班是無獨有偶歷來工作坊中,較偏向舞台設計的工作坊,篩選學員時以美術設計相關或教育背景優先,每個學員對著自己那座小小的紙偶劇場,皆有匠師級的創造力與專注力;而學員在為舞台描繪華麗細緻的背景時,老師也提醒:舞台上最重要的還是角色,記得別顧此失彼,讓劇場模糊焦點。擔任「小班長」的無獨有偶團員李書樵表示,馬瑞克老師的教導非常踏實有方法,使她能看見、理解劇場慢慢成形的過程,也能練習以導演的總體視角觀看自己的劇場。本身從事平面設計的張毓軒好玩的說,這幾天好像回到以前大學就讀動畫系...

記憶檔案1 ─ 明佳師父:「洪通的畫就像一個身體」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掀起素人藝術狂潮的畫家洪通, 至今還有多少人認識他、記得他? 「洪通記憶檔案」,將為你採訪各路人馬的洪通記憶和看法。 既然大家都好奇洪通到底通不通,第一發就為你訪問很通的明佳師父,看看他怎麼說洪通。 明佳師父 玉封哪聖宮住持 五十歲   我遇見洪通,是在南部的法會上。 唯一的印象是洪通這個人很老實,話不多,可能口才也不太好,是個很純樸的人。 我知道他有在畫畫,可是廟裡同樣在畫這種靈性繪畫的人還不少,所以也沒覺得他比較特別。 而且我那時候年輕氣盛,不懂得謙虛,錯過很多跟高人請教的機會,真的很可惜。 我看不懂洪通的畫,可是我看得出來,洪通應該就是我們所說的「靈媒」,也就是乩童啦! 一般來說,靈媒都是目不識丁的人,他們在被附身的狀態下畫出他們看到的東西, 但是自己不做解釋,由旁邊的「筆生」,也就是祭司,來說明畫中的意義。 洪通也不識字,他通靈了,就一直畫一直畫。 可是洪通不是廟裡的人,他旁邊沒有筆生幫他解釋, 他自己又沒有留下文字,所以我們知道他有一些訊息想要傳達,只是現代人看不懂了。 比方說,像我們通靈的人,看一個人的身體就可以看到很多訊息, 然後經過嚴格的訓練,我們就懂得如何翻譯這些訊息, 知道說,喔!這代表喉嚨不好;喔!這代表胃腸有毛病。 洪通的畫就像一個身體,只是我們不知道如何翻譯這些訊息。 洪通家鄉的南鯤鯓王爺廟也很有名,以前那裏都會舉辦大型的乩童科舉考試。 考試很嚴格喔!要考七七四十九天,而且可能一個都考不上。 本來,道教就是很豐富的文化,並不容易學會。 但它有它的邏輯,一點也不玄, 它都流傳幾千年了, 玄的是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