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好讀版)
文 字 謝東寧
原文刊載於2012/03/05 國藝會表演藝術評論台
演出: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時間:2012/0 3/02 19:30
地點: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文字,究竟是自己美麗,還是它所描述的事情美麗?走出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無獨有偶劇團的《降靈會》演出,我腦海不斷響起著這句話,而這句話或許也可以改成,劇場,究竟是自己美麗,還是它所描述的事情美麗?
《降靈會》是編劇周伶芝關於陰性書寫的劇本,她大膽的以死亡為主題,透過一個自殺女作家的靈魂召喚,探究關於女性、生命、書寫、創作,參考座標前面新聞傳說是三毛,後來看到報導是維吉尼亞‧吳
爾 芙 (Virginia Wool f),總而言之,都是一位成功的女作家。而編劇想藉由劇場這個幻覺造景之地,召喚逝者重新與生者協商、對話,這個過程夾雜著女作家的生命回顧、劇作者的書寫反芻、表演者的靈
媒扮演與圍觀者(觀眾)的親眼目睹,這層層的關係讓演出架構出豐饒的意義闡釋空間,端看導演如何選擇方向,及在架構中填進情感血肉 。
劇場空間被設為四面式舞台,圓形高起的舞台邊緣,放了許多本劇中女作家寫的書,中央一個黑色方形突出,上方吊著一個金字塔型黑色錐形吊物,整個方圓空間中,像一處潔淨的儀式場域,配合著一進場的電子聲響、符號投影及煙霧,非常具有現代科技感。果然,一進場的演員,質感裝扮也像電子科技產品廣告中的模特兒,一男兩女分別是出版商、女明星與時髦女管家。女作家在此由一個白色的偶扮演,三位演員既是角色也是操偶師,他們在這場聚會當中,慢慢揭露關於女作家與出版傷的情感關係、女作家的寫作、內心對於死亡與殘酷的迷戀。
不過這場虛實交錯的所謂辯證,在美麗的詞藻之中,例如「我們就是自身的地獄」、「人生無聊,要擺脫的是人生,還是無聊?」、「寫作就是無可言語的詩」等等,但如何可以讓這些透過演員傳述的文字,與其他眾多劇場元素,在時間中像魔術師般幻化為一個活的當下,簡單地說,讓角色建立、將故事深刻,這就是導演的功課。很可惜,這個無所遁逃的開放式舞台,並不容易製造幻覺,暴露的盡是演員本身,而最重要的女作家偶,也沒有創造出角色生命,在場上她一直都只是偶。而劇情關於書寫的觀念辯證深入,但角色們卻活像一群有靈魂而無軀體血肉的人物,以致於演員雖然極為賣力,但到底這個故事還是越說越空虛。
走出劇場肚子餓得發慌,走進南昌街巷子的一家麵店,收音機突然傳來齊豫的老歌《歡顏》,頓時回想起,在那個時代、那個年紀,其實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純粹夢幻型的情感,也就夠了。所以文字,究竟是自己美麗,還是它所描述的事情美麗?真是可以讓人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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